十三是十三

希望明天的你永远比今天更开心☺︎

《救赎》2 高启盛×你


“红玫瑰和白玫瑰相互依偎在泥里生长,一个艳红如血,一个洁白无瑕。可谁都无法预料他们未来究竟何去何从,只有花枝上沾染的泥土时刻提醒他们生存的地方是怎样的肮脏破败”


在秋季进入尾声的时候,京海的雨季也随之结束。 整整三个月的雨季让京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发霉的味道。


这一年京海的冬天却是比往年暖和的,连街边的树都出奇的绿。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行色匆匆,闻着车里皮革的味道,我开始昏昏欲睡,莫名间我好像闻到了高启盛身上的味道。


“小姐,省理工大到了。”


我在司机的叫喊声中醒来揉了揉太阳穴,可能是最近疯狂学习英语的原因,我总是头疼。


“张叔,你不用等我了,6点你来接我就行。” 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,我向家里的司机说到。


许是我以前经常跟着妈妈来学校,省理工的门卫早就认识我,熟络的问我是不是又来看朋友,还问我爸爸最近身体怎么样。 我点点头应声敷衍着逃离。


这所学校对于我的记忆是痛苦,更是归宿。


当我走进高启盛宿舍的时候,果不其然只有曹斌在宿舍呼呼大睡。  我熟练的爬到了高启盛的床上,晃着吊在床边的双腿。 他的床铺一直很整齐,枕头旁边整齐的摆放着几本书。


省理工的宿舍设施很陈旧,连床都有些锈迹斑斑,我晃着腿的同时,床也吱呀呀的发出声音,像是一个求救者在哀嚎。


高启盛下课看到我时,情绪并没有什么起伏,只是背过手藏起了手里的饭盒。  我知道肯定又是两个馒头,一个是晚饭,一个是明天的早饭。


他宿舍的同学起哄说到,他的小媳妇又来看他,他真的是天大的福气。 


对于小媳妇的称呼,他从来都没有反驳过,每次只是转头尴尬的笑着。


我还是习惯性的从床上跳下来,他也总是会稳稳的接住我,然后佯装生气的告诉我下次不能这样。 但是下次,他还是会接住我。


这是我们之间不言而喻的默契。


“下次你也从上边跳下来,换我接你好啦。”  我顺手摘下他的眼镜,戴在我的脸上,转头给他做一个鬼脸。


曹斌在宿舍的吵闹声中骂骂咧咧的醒来,看到我以后,悄悄的收了声。


“北方,你一个月能来我们宿舍四五次。 你爸爸现在对你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。”曹斌摆出那副欠欠的嘴脸说到。


“你最好闭嘴,不然我就把你欠赌债的事告诉你爸。”


曹斌向来是怕我的,因为我知道他从小到大所有的丑事,他这个人很好面子,生怕我把那些事抖搂出来。


高启盛默不作声的拉过我因拎了太多东西而被勒红的手,轻轻的揉着。


他的手指很长,很细,关节分明,指甲修剪的很整齐,手掌刚好能包住我的手。


我看着他的手出神,想起了那天晚上他的手掌摩擦我身体的感觉,等我再次回过神,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睛。


长长的睫毛覆盖着他的眼睛,总是让我看不到他眼底的心事。 他看着我的时候,眼里总是带着一丝察觉不到的怯懦,每次当我想捕捉探究的时候,那丝怯懦便会消失,随即是我最讨厌的疏离。


我感觉到,他对我,是纠结的,可我无法查询这样的纠结到底从何而来。


然后,我们互相逃离对方的视线。


看着他身上洗的发白的衬衣,我才想起了我今天来的目的。


“这是我给你买的新衣服,你去试试。”


他接过衣服,有些不知所措和窘迫。 上次看到他这样,还是我第一次跟爸爸吵架,跑到他家哭天抹泪的时候,我爸爸带人砸开了他家的门。 那时候的他就是现在这个样子。


听着他们宿舍起哄的笑声,我像是忽然明白过来什么,急忙补充说到:“这是我跟我爸爸还有···那个··阿姨一起买的。当是上次你收留我的谢礼。”


他点了点头,轻轻的嗯了一声,把衣服放在床上。


“你饿了吧,我带你去吃饭。” 说罢,他拉起我走了出去。


我跟在他的身后踩着他的影子走着,夕阳洒下几束零散的光在他的身上,那一刻,我忽然觉得他不应该出生在旧厂街那种地方。


他应该是向阳而生的,不应该在那种阴暗的角落里存在。


“北方,从小到大只有我哥给我买过新衣服,以前我一直都是穿我哥的旧衣服。 直到有一次我因为穿带着布丁的旧衣服被同学嘲笑,回家我就剪碎了那件衣服。 后来我哥拿着他卖鱼挣来的钱给我买了一身新衣服。 可是当我穿上那套衣服的时候,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,尤其是看到我哥身上的衣服沾满污渍的时候,我觉得我真该死。” 


他的语气里带着戏谑和自责,还有无奈。


我快跑上前拽着他的袖子,安慰到:“你没有错,你哥他很爱你。”


他没有回应我的话,只是继续说到:“当我第一次去你家给你补课的时候,我站在你家门口,那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房子,不,准确的来说,是别墅。  那一刻,我的自卑翻江倒海的遍布我浑身的每一寸皮肤,我甚至都不敢踏入你家。”


我从来没有听到他跟我说过这些,我只知道他每次来我家都是小心翼翼的。后来我察觉到了他的不舒服,便跟妈妈商量把补课地点改成了学校。


“所以,你想跟我说什么?” 不安的情绪让我难以挪动脚步,只能拉着他站在原地。


“北方,我们两个不是一路人,我就算再努力,永远都摆脱不了旧厂街这个地方,我永远只配在那种不见天日的阴暗角落里活着。你不一样,你随便站在那里就是发光的,你有非常好的未来。”


他的语气平静的可怕,仿佛是在向我讲述别人的事。而他自己是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!


“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你啊。”


“可是我嫌弃我自己,你家有着全京海最大的贸易公司,可我家呢,我家只是卖鱼的,还是在旧厂街那种地方,所以,你对我的每一次好,对我来说,都像是施舍。”


这是他对我说的话最多的一次,可是却是让我最难过的一次。


我无法站在他的立场上感同身受,也没有理由劝说他放下这种偏见。



“我明白你的意思了。”


我松开扯着他袖子的手,抑制住即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,转身走了两步,又折回扑进了他怀里。  


他还是像以前一样,接住了我。但这次,他并没有抱我很久,很快松开了我。


我吸了吸鼻子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:“高启盛,你也可以是站在那里就发光的人,可是你太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和自己的过去,从而忽略了你身上其他被值得让人珍惜和羡慕的地方······”


我忘记说完那些话我是如何回到车上的,只记得脚步沉重像灌铅似的。

  

我靠在车里,头疼的更加厉害。


望着窗外的夕阳散尽了最后一缕光沉入西边,黑夜慢慢的包裹了整个京海,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寂静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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